不过也是,他明日离开,不能让他心存遗憾。
“大师坐下说话,”宋春雪从纳戒中取出一壶酒,“能喝吗?”
慧能看着酒壶不说话。
“应当是不能的。”宋春雪坐在赵大人坐过的石台上,仰头喝了口酒。
早上的时候,她甚至不能正眼看他,内心十分抗拒。
这会儿,她心境平和许多,目光落在慧能的身上,从头到脚,仔仔细细。
他如今应当不是穷和尚,浅黄色的僧衣料子柔软舒适,外面的袈裟是丝绸的,手上的念珠是羊脂玉的,身上沾染的檀香味浓烈入骨,应当也是上乘的檀香,从骨子里透着股贵气。
也对,京城一般没有穷和尚,香火鼎盛的寺庙怎么会差钱。
不像他还是江树明的时候,几年不做新衣,鞋底破两个洞也不舍得丢,踩在溏土路上,甚至会留下清晰的脚掌纹。
他们打量着彼此,许久没有言语。
“想说什么便说吧,别在心里留疤。”
宋春雪看向远处的天空中迎风静立的鹞子,“其实我早就放下了,不然也不会走上修行路,你不用觉得愧疚。”
慧能看着她的衣衫,榴娘说的没错,她穿这身很好看。
除了五官能让他辨出她是宋春雪,她跟从前判若两人,脱胎换骨。
“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了,迟来的道歉你不需要,山高水远你已经独自跨了过来,我说什么都像是站着说话不腰疼。”
“历劫的我魂魄不全,为人迟钝,做过很多让你气愤伤心的事,那并非我的本意。”
宋春雪听得明白,不由抬头叹息一声。